工人发帖称“长征机床厂自2011年起就未缴纳职工个人社保。11年交了8个月,12年未交,13年缴纳4个月,14年,15年未交。统筹账户自2006年起就未缴纳。职工应交保险每个月都是从公司中扣了的,应交款项去哪里了,是否贪污腐败了都是谜。”
政府秘书在面对工人时,说:“在我家门口,我肯定帮大家解决问题。”
但工人明显不会轻易被忽悠,立马说:“市政府是你家吗?之前找你都没用!”在场工人表示,必需看到实质性的解决方法,否则绝不罢休!而有的工友,更是在现场高唱起国际歌,鼓舞士气!
最后,在工友们一整天的坚持之下,自贡市政府对工友们作出承诺:
政府高度重视长征机床的问题。但由于资金筹集存在难度,政府将会分阶段解决问题,优先解决的确有困难的工人。家里有困难的,明天(4月22日)可以去申报第一批名单。市长接待日(4月22)会答复大家最关心的问题。
政府的这个答复极具议论性,这到底是工人的维权行动得到了阶段性的实质成果,先争取到一部分工人的问题解决呢?还是这是一种分化手段,大家应该共同行动,争取大家的问题共同解决呢?
首先要知道的是,长征机床厂工人的维权从一年前就开始了,大量的工人也不断在网络发言揭露状况,市政府若真的高度重视长征机床的问题,不可能到今时今日才开始筹集资金。所以,资金并不是问题,问题是相关部门到底是否真的重视问题。
另外,非常重要的一点是,从过往大量的工人维权行动经验看来,如果工人的问题被分批解决的话,结果很有可能是不同的工人被差别对待,甚至最后不了了之!
2012年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护工、保安追讨社保、反对劳务派遣集体维权中,在护工们的诉求被满足后,保安们的力量便显得势单力薄,再也无法使得院方有任何退让,最后不得不以跳楼的方式逼迫院方。但人数被大幅减少的他们没有因此能够使院方满足他们的诉求,反遭警察抓捕。
2015年广州花都中石化油站进行改制,中石化主动分批处理工人问题,将不同的油站进行分批改制。结果,除了第一批改制的工人之外,后面的工人因为“公司的资金问题”都没有得到经济补偿金。
由此可见,工人维权要在共同行动、问题共同解决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取得最终胜利。分批解决问题,目的往往是为了瓦解工人的共同行动。
长征机床,国有企业的历史哀伤
在工人的维权中,政府不断要求工人找国资委解决问题,理由是长征机床曾经的国企身份。事实上,长征机床今天的问题,正好展现了国有企业在市场化发展中是如何被分皮拆骨,国企工人在此过程中是如何丧失曾经的尊严的。
4月22日,有政府官员出席的关于长征机床的会议。工友发帖称主席台上左方抽烟玩手机的官员正是国资委主任
长征机床成立于1966年,由北京第一机床厂部分内迁到四川自贡。是当年我国三线建设计划中22个内迁到盐都的工厂之一。
长征机床有着辉煌的历史,共和国历史上不少名人曾经工作于此。毛主席的儿子毛岸英曾经在北京第一机床厂工作(当时名叫北京机器总厂);及后,沈从文的儿子曾在长征机床工作;而在长征机床的子弟中,则出了魏群这样一个90年代国家足球队的右后卫。
而在工业上,长征机床为自贡作出了巨大的贡献,使得盐都有成为自成都、重庆之后,四川最重要经济地区的底气。但踏入90年代,仿佛追随着自贡城市地位下降似的,长征机床也走上了一条光怪离奇的下坡路。
1995年,长征机床上市,开始尝试资本经营。但上市后的长征机床却出现各种问题,经营效益连年下滑、业绩不佳。
1998年,当时的四川省省长亲自牵线,将长征机床进行重组,曾经的中国资本神话、如今已经入狱的宋如华的四川托普科技以3000万的“廉价”成为长征机床第一大股东。但在2004年托普软件董事会发布的公告中显示,当年宋如华实质上并未支付这3000万。2004年,宋如华已经逃往美国。
1998年6月8日,四川托普长征软件股份有限公司A股证券简称由"川长征A"更改为"托普软件",其证券代码不变,仍是"000583"。这被称为中国“借壳上市第一例”。宋如华因此成为中国资本神华。
接下来,宋如华声称长征机床将进入高新技术行业,大力发展IT创新,但实际上却是不断用各种空泛的新概念进行金融投机。长征机床从一个实业企业成为了一个吸引金融投资的概念体。
2004年,宋如华以2元的价格把1800万股股权卖个老部下,只身逃往美国。2011年,宋如华回国随即被捕。2013年他以及另外5人被判定在2000年挪用托普集团以及托普软件3.4771亿元,获刑九年。
值得一提的是,2000年上任长征机床董事长的仝捷,在2003年5月16日以前是托普软件的董事。在长征机床90年代21世纪初的一系列变动中,仝捷先后担任托普软件以及长征机床民营改制后的董事以及董事长。
在仝捷2000年接手长征机床时,长征机床亏损达800多万元。仝捷们称这是国有企业的通病,需要全面面向市场化经济、将企业彻底改为民营资本才可扭亏为盈。但实际上,长征机床2000年的亏损,很有可能就是宋如华等人挪用资金所导致的!而1998年后托普软件的所谓高科技发展策略,更像是一场狂欢闹剧!而把长征机床转为民营资本之后,用工人的话说,就是“以前暗着做的贪腐,现在都可以明着做了!”
如果说,90年代的长征机床,是国有资产的流失,那在21世纪的今天,当长征机床已经被吸尽骨髓之后,这些寄生的管理者就开始吸吮工人的血汗了。工人们的工资、养老金被长期拖欠,揭示的不单是管理、高层的贪腐,而且更显示了资本主义依靠剥削工人、财富分配极其不公平的制度的末日!
要解决这些问题,方法正如工友唱的国际歌那样:这是最后的斗争!团结起来到明天!英特纳雄奈尔,就一定要实现!